DavidKlein是美國電影攝影師協(xié)會的成員，還是兩部大熱有線電視美劇的攝影指導：Showtime電視網(wǎng)的《國土安全》以及HBO的《真愛如血》。David Klein將與CreativeCOW暢談他在《國土安全》的工作經(jīng)歷。

DavidKlein在孩童時期就接觸到父親與爺爺?shù)臄z像機，開始了職業(yè)攝影生涯?！动偪竦陠T》、《?？嵋蛔濉泛汀恫隆で椤ぁ窞樗穆殬I(yè)生涯帶來了一個漂亮的開端，之后他拍攝了《靈指神探》等電視劇集以及無數(shù)獨立電影和制片廠電影，如《瘋狂店員2》、《情色自拍》和《紅色之州》。

你是怎么開始職業(yè)攝影生涯的？

我爸爸和爺爺常拍膠片，所以我上中學前就在我爸那拿了一臺佳能AE-1，還從爺爺那拿了臺Bolex。他們手把手地教我如何使用，雖然他們不是專業(yè)攝影師，卻并不遜色于業(yè)內(nèi)人。我?guī)е约号牡?6mm膠卷輾轉(zhuǎn)于全國各地的洗印室，要不就一頭扎進我高中的暗房，那段時間我洗了非常多的柯達Tmax膠卷。那是我第一次體驗到學習電影攝影的樂趣，而自學往往是一個成長最快的鍛煉過程。高中畢業(yè)后不久，我暫時放下攝像機，追著一個女孩上了大學。那些讓我心碎的細節(jié)就不提啦。后來我中途退學，轉(zhuǎn)而去了溫哥華電影學院。我參加了名為“如何成為電影人”的課程，它極大影響了我的人生。要是錄取通知晚兩天到，我就要去另外一個班，而不是跟KevinSmith同班了。這一切發(fā)生的時機太實在巧妙，我真的非常感恩。

幸運的是，在班上我不僅認識了Kevin，還有Scott Mosier。很快我們就踏上職業(yè)生涯——我們拍了《瘋狂店員》、《?？嵋蛔濉泛汀恫隆で椤ぁ?。不久，我被制片廠撤掉了攝影師的職務，因為他們覺得經(jīng)驗豐富的攝影師會讓Kevin表現(xiàn)更加出色。他們或許是對的，但我也因此覺察要學習怎樣對抗這個制度。

我去拍攝任何能拍的東西：獨立電影、音樂MV、電視節(jié)目。那是我職業(yè)生涯里最重要的一段時間，因為我需要不斷審視我自己、并自問為何制片廠不讓我替好友拍片子。答案就是經(jīng)驗不足，我投入的時間還不夠。我深信著MalcolmGladwell的“10000小時定律”，但當自己真正訓練布光時，才發(fā)現(xiàn)10000個小時或許都不算夠。從電影學院畢業(yè)后，我總是還未做好準備就要迎接挑戰(zhàn)，于是后來十年里我不斷在每一幀畫面里精益求精。

你在電影學院學到最重要的東西是什么？

別害怕那些你不知道的東西、別害怕跟別人坦白你不知道。在這個行業(yè)里，不懂裝懂是最可怕的。我懂得了這個道理，也學會了如何使用測光表。

(兩屆艾美獎獲得者ClaireDanes在《國土安全》中飾CarrieMathison)

你以幾部著名的獨立電影開始職業(yè)生涯，現(xiàn)在又在拍攝兩部非常受歡迎的電視劇集。電視拍攝有什么是電影力不能及的？電視是否有某些局限讓你覺得不滿？

低成本的獨立電影跟大多數(shù)電視一樣都有嚴格的時間限制，所以這對日復一日高速的電視拍攝是一個很好的基礎訓練。通常來說，拍攝敘事電影的話時間會更充裕，這也是它跟獨立電影和電視最大的不同之處。幸運的是，在《真愛如血》和《國土安全》里，我還能自由使用自己的器材。所以或許我時間不多，但我反應靈活、創(chuàng)造力強。如果上面有人對我的畫面不滿意，他們會告訴我——我已經(jīng)被提醒過無數(shù)次畫面太暗了。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參與制作的大部分電視劇集都由我親自決定燈光設置。

Nelson Cragg是這部劇集頭兩年的攝影師，你從他手里把《國土安全》接了過來。他給這部劇的“外觀”是如何的，你還會堅持他外觀中的哪些方面？

美國電影攝影師協(xié)會的成員Chris Manley在試播集里奠定的基調(diào)十分自然直率，Nelson Cragg把這個基調(diào)堅持了整整兩季，我也將其繼承下去。我不應該重塑一部放映已久的成功劇集的外觀，但我被雇傭總有理由，所以我盡量以自己的方式為他們保留自然、粗糙和真實的視覺。要得到自然的視覺有很多方法，我的方法就是高精度，大場面，有時候甚至會過度布光來營造光線不夠的效果。最近我和一起合作的置景師Bud Scott聊了聊，我說覺得打光有80%都是置景師的任務，但他回答，“按你的那個打光方法，還真是?！?br/>

（David Klein，《國土安全》第三季攝影指導，圖為他在第三季波多黎各拍攝片場，該劇為Showtime橫掃了各大獎項。）

劇集運作人需要你為第三季做出怎樣的畫面效果？

我、Alex Gansa和Lesli LinkaGlatter在探討《國土安全》第三季視覺外觀時，一致決定無論我們想怎么發(fā)揮，畫面都要跟前兩季擁有相同的感覺和外觀。

在此之后，我們就任由故事帶領劇集的畫面風格了，完全由劇情決定畫面走向何方。關于這點我請教過AlexGansa，“我要回應誰？”他只說，“你要回應你自己?！蹦蔷湓捈仁且粋€恩賜，也是一個詛咒。他給了我遠勝于大多數(shù)攝影師的自由發(fā)揮空間，但也讓我負擔創(chuàng)造并維持角色所生活世界的莫大責任。

《國土安全》第三季里哪些方面會體現(xiàn)你的審美？你拍攝這部劇的靈感和受到的影響是什么？

不管我為什么劇集打光，《真愛如血》、《國土安全》或是像《紅色之州》這樣的電影長片，燈光都必須來自于真實的光源。拍《真愛如血》就像在拍一部用畫面敘事的小說，所以燈光對比要更強、而且比現(xiàn)實主義更風格化——不過你還是會相信它；當真實性還不明顯時，你的發(fā)揮自由就只有那么一點。但相反，《國土安全》卻極度現(xiàn)實，所以布光得跟平時的自然光看起來差不多。

一旦某個鏡頭看上去像是“被打光”的，我就會做調(diào)整。照我看來，用道格瑪95原則打亮場地，以及特意用燈光讓畫面具有現(xiàn)實感，這兩種方法是很不一樣的。我通常使用很多大型光源，如用非常柔的光源開始，然后增強或減弱光線，按照具體場景來塑造燈光的外觀。這是一種非常概括的方法，我不會每場都用，只是有時用它來開始場景。
若要這么打光，我會加強對比度并試著減少色彩。在《國土安全》中，我傾向于做出我自己風格的“自然”和“直率”的光線、且讓它們更現(xiàn)實化，只是對比度更高，色彩更少。

在靈感方面，我一直從美國電影攝影協(xié)會成員Conrad Hall身上汲取靈感。他總把某些場景的光打得完美透徹（有時候會用到非常多的光源），但大多效果都非常自然現(xiàn)實。在我看來，他是美國最優(yōu)秀的電影攝影師，所以他永遠是我的學習標桿。

另一位靈感源泉是美國電影攝影師協(xié)會成員HarrisSavides，他說過“為房間布光，讓人們住進去，而不是為人們布光”，這句話常被人引用。這是一種非常有機的工作方法，它給了演員更多的發(fā)揮自由。我也向同輩學習并嘗試跟上他們的腳步，最近我就在研究美國電影攝影師協(xié)會成員JeffCronenweth、MattJensen和Reed Morano的打光。

（《國土安全》第三季第三集DamianLewis飾NickBrody）

我取過經(jīng)的所有電影攝影師工作方式都各不相同，但都很有效。我總會探索這些經(jīng)驗和方法，并開始找自己最喜歡的用光方式。我通常會堅持向電影攝影師學習，而不是向畫家和照片攝影師，雖然他們也是非常好的學習對象。

前兩季是用ARRI Alexa拍的，你之后還繼續(xù)用Alexa拍攝嗎？我知道你也在用佳能，能談一談你是怎么搭配，怎么使用攝像機的嗎？

我們還是會優(yōu)先用Alexa，但這一季我加了一臺Red Epic、佳能1DC和佳能5D。這些攝像機各有長短，所以我們會根據(jù)情況來選擇攝像機，再說通過調(diào)色也能讓它們互相配合。Alexa是我們的A機和B機，Epic則因為（較大）體積和重量而成了C機。但我覺得Alexa和Epic最終剪輯在一起的效果非常棒。使用佳能1DC和5D是因為體積小巧輕便，你幾乎能帶著它們到處跑，而且它們跟Alexa和Epic搭配起來比我原先設想的要好多了。所有這些數(shù)字攝像機的畫面效果都不一樣，但若你把它們用對了，出來的效果就會天衣無縫。

《國土安全》的故事傾向于現(xiàn)實性，這會如何影響你的打光和攝像機運動？

我剛?cè)胄械臅r候就在獨立電影里當導演/攝影機操作員，拍的都是手持，所以我很喜歡優(yōu)秀的手持拍攝，這部片里也有大量手持。這也是我拍攝《國土安全》最喜歡的事兒。（這話居然是個不用一天到晚扛著機器跑的家伙說的?。?br/>
對于如何讓手持拍攝更穩(wěn)定嚴謹，我們有很多方法：有時候會用EZ-rig穩(wěn)定配件，有時候NickDavidoff或BobNewcomb（分別是A、B機的攝影師）會用滑軌拍攝，不同的方法在不同時候會給我們各種靈感。所以每拍新場景前，我都會先為攝影師的手持拍攝構思好站位和走位。

在布光方面，最讓我抓狂的就是手持拍攝下看上去很假的布光。所以我的目標之一就是讓所有光線看上去都盡量真實。

如我剛才所說，我的《國土安全》真實、粗糙和直率，這是自然的打光法，比生活中的光線稍強，飽和度稍弱。我干嘛要這么做呢？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感覺一“到”，很多時候你就得跟著直覺走。每次為特定場景創(chuàng)造基調(diào)后，我沒法講清楚我干嘛要這么做，只能說我覺得就該這么做。

對于具體項目，我的布光是非常不同的。不過總體說來，我的布光是我照亮，拍攝，甚至看到的一切東西的組合，你們或許會稱之為審美，但我覺得這就是經(jīng)驗。最起碼這基于經(jīng)驗，要求你一直不斷學習。每一位攝影師都肯定知道一些我不懂的東西，所以我會學習我觀察到的一切。有時候我會學習我需要做什么或不能做什么。這兩者是同等重要的，但通常更應該牢記“不能做什么”。

在拍攝《國土安全》時，你面臨最大的挑戰(zhàn)是什么？你是怎么迎接這個挑戰(zhàn)的？

在大多數(shù)的電影長片拍攝中，或者就拿最近的《真愛如血》來說吧，拍攝速度都大約為14到18天一集，可《國土安全》卻給了我巨大的挑戰(zhàn)，它的每集拍攝速度為8到9天。這種進度簡直要命，我甚至沒空停下來喘口氣。至于怎么面對，我覺得要歸功于我的獨立電影出身，這讓我很在意時間管理。我常被問拍的快不快，其實我很討厭這個問題。劇組不是請我來趕進度的，是讓我去創(chuàng)造和維護畫面外觀的。所以，快不快？我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有副導演告訴我得在一個小時內(nèi)拍完某一場，我會盡力在一小時內(nèi)把東西趕完。有時候我拍得完，有時候不能——總會有各種因素影響進度。我或許沒法讓大家很早下班，不過我絕不會一天拍上14個小時。

我通常會在拍攝前計劃好一天的拍攝，而不是陷進某個鏡頭出不來。我們肯定要優(yōu)先拍那些必要的鏡頭，而不是取悅自己的。有些鏡頭甚至會推著整個故事前進。這些鏡頭并不是攝影師的最愛，但你必須接受這個簡單而殘酷的事實：你必須跟著拍攝計劃走。優(yōu)柔寡斷會讓你瘋狂，讓你毀滅，所以你必須接受你無法改變的東西，并繼續(xù)向前?；蛘吒淖兡切〇|西，并繼續(xù)向前，向前。

（《國土安全》第三季攝影指導DavidKlein在波多黎各拍攝片場與導演ClarkJohnson討論，該劇助Showtime橫掃了各大獎項）

你是否有為劇組工作流引進新東西？如果有，是怎樣的？

我在電視和電影中使用過Alexa、Red Epic、佳能5D和1DC，但此前從未試過把它們交叉使用。為了讓它們的效果更好地匹配，我們要對每種數(shù)碼格式設置具體要求。打個比方，每臺機器的ISO設置都是不同的。我發(fā)現(xiàn)Alexa的ISO值敏感度要比平常的高，Epic又只在800時才能吻合常值。我還搞了一整套新的佳能PL卡口變焦頭，沒有比它們更適合Cooke S4的鏡頭了。

它們可說是我目前用過的最好的變焦鏡頭：畫面銳度很高，而且呼吸效應（鏡頭調(diào)焦時造成焦距變化）比大多數(shù)鏡頭要小。我通常用它們來替代定焦鏡頭，用起來讓我得心應手。我們也會在變焦過程中穿插一些佳能EF定焦鏡頭，它們的效果也十分不錯。我很高興佳能要進軍電影鏡頭市場，因為他們生產(chǎn)的鏡頭非常出色。自從我在我爸手上搞到了那臺AE-1——我的第一臺35mm攝像機后，我就一直在用佳能的產(chǎn)品。

每份工作都是學習的過程——你在《國土安全》中學到了什么重要（或不那么重要）的事呢？

我一直都在嘗試提高打光技巧，從自學最新的打光技術，到摸索新器材，又到尋找創(chuàng)造性的新方法來實現(xiàn)拍攝。這幾年來，我一直都在抵制使用LED，因為很多LED都有輸出功率、色溫或不穩(wěn)定等問題，不能達到我或我的燈光師的預期。但過去幾年，一些像Mole-Richardson這樣的公司修復了LED的很多缺陷，而我現(xiàn)在也漸漸開始使用它們了。我在設備里加了幾款新的Mole-RichardsonLED Fresnel系列燈具（包括日光燈和鎢絲燈），并用Lite Ribbon做了各種不同的配置。

（《國土安全》第三季第一集，MandyPatinkin飾SaulBerenson）

我們已經(jīng)研究出MacTech LED 熒光燈管的最佳使用方法，我們清楚它們什么時候能發(fā)揮效用。我通常不用熒光燈，除非拍攝的場景就在熒光環(huán)境下，但最近我用熒光燈管的次數(shù)比以前多很多。

此處給大家插入一段MacTech LED的廣告，讓大家了解一下目前美國高端LED燈具的情況。



今天我們使用的攝像機對光的敏感度都很高，光源的瓦數(shù)隨之降低，散射度提高。所以集合很多小光源創(chuàng)造出一個大的柔光時，不同波長和型號的燈光就會混合。例如，我用大小為12×12英寸，以鎢絲燈為光源的書式布光來作為起始光源，然后在貼近它的地方加一盞4寸熒光燈管透過全柵格布充當眼神光，這兩盞燈混在一起就創(chuàng)造了完全不同的效果。

現(xiàn)在很多混合燈光（不說色溫）都是鎢絲燈和熒光燈的混合，效果跟獨立的燈都有所區(qū)別。這樣的新式燈光創(chuàng)造似乎把打光極度簡單化了，但我總會努力尋找新方法來正確布光。

似乎最近有個新趨向——用盡量少的器材拍出更好的效果（我是在《真愛如血》時與置景師BudScott合作時開始的）。這并不是說劇組的器材數(shù)量要減少，而是減少片場的設備。Bud對此頗有心得。比方，他把兩塊鋁制框架拼在一起，做了一塊4×8英寸的書式布光柔光板，然后直接把它放到片場上，連燈光支架都省了。很多2×4英寸或4×4英寸的書式布光都需要腳架似的燈架臂來支撐，但Bud卻做出了連支架都不需要的書式布光。

大多數(shù)書式布光的柔光板都要有燈光控制柵格，以避免更多支架和旗子。我在洛杉磯、紐約、溫哥華、亞特蘭大、以及夏洛特都觀察到了減少片場設備的趨勢。觀察不同地區(qū)的布光變化趨勢是一件挺有趣的事（當然，毫無疑問還很宅），有時我會把洛杉磯的置景師的技巧傳到亞特蘭大的置景師那兒，或者在各地燈光師之間交流，他們對我也是如此。這都是自我學習過程中的一環(huán)，它會讓我們跟緊這個行業(yè)的腳步并不斷提升我們的價值。

這篇文章由影視工業(yè)網(wǎng)和HomeBoy Cine Studio聯(lián)合譯制，翻譯 Shirley Jule ，校對吳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