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當前,搞好自我管理不給社會添亂永遠是第一位。翻出之前的觀影心得,稍加修改,供大家討論參考,盼望方家指教。
很簡單地觀察一下時間線,上述核心戲劇表達部分導入過于慢,拖延到了幾乎一個小時以后,需要和中理氣之策,堅決進行取舍處理。故事核心部分的表達,嚴格說,只占據(jù)整個故事不到一半篇幅。結構失衡之后,核心主梗的一切,都來得倉促、突然、勉強、短暫,像半發(fā)面一樣。要把故事核心的挑破點提前,把孫同逼到前臺,平抑你方唱罷我登場的紛亂無主,替代臃腫無當?shù)氖录侁悾屩鞴@孫同選擇充分展開,圍繞孫同的行動線把核心劇情需要的一口氣捋順,把情感部分和最終抉擇的積累效應做足,讓高潮戲里男主的動作更鮮明強烈。120分鐘有限故事線里,最好的方式是有舍有得而不是堆砌。《半個喜劇》想要通過四個人的基本戲劇沖突,表達一種作者對人生看法:遵從內心而不是為世俗而活。戲劇表達不能以思想辯題為目的,那是樣本故事的專利,而不是同一個故事里不同人物戲劇沖撞的“殊途同歸”。試圖在一個故事里,使用人物之間的網絡沖突來證明一個敏感的社會命題,一直以來都不大成功。《1942》是這樣,《驢得水》也是這樣。所以,《半個喜劇》里,看似每個人物戲份都很搶眼,但缺少從屬關系,缺少“太陽星系”效應,次要角色喧賓奪主的戲份比較多(《閃光少女》吃過這個虧,叫做千指大人一出,六宮粉黛無顏色);故事講述方式也會形成事件為中心的作者拖拽模式,主人公的核心戲劇壓力以及解決問題的內在結構性推動力,都被大幅壓縮和讓位于作者意志,導致了場景形態(tài)和內驅邏輯的段落推動鏈條效應減弱至少五、六成。以上主訴的治療方式,是辨證施治。本著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的原則,“擒賊先擒王”,抓住主要人物的主要戲劇矛盾,從場景形態(tài)做起,讓孫同的人生考驗,帶動整個故事發(fā)展,形成故事的內在吸引力;讓其他人物各自按照“太陽星系”法歸位,各司其職,助力故事主線精彩紛呈。解表就是通過體表發(fā)散,把故事中的堵塞不通之處解決掉。開始以為是莫默想自主戀愛,后來以為是鄭多多想婚前放縱,再后來以為是孫同為了好友兩肋插刀挽救渣男婚姻,到最后結果是高璐為捍衛(wèi)婚姻純潔性毅然放棄。至于故事主梗,孫同因為遇到真愛莫默決心與世俗決裂,被淤住了。很顯然,人設需要解表。為什么《驢得水》的票房好于《半個喜劇》?《驢得水》里有圍繞故事核心事件而產生的人物荒誕喜劇性格。雖然說《驢得水》也是討論社會問題的故事模版,天然吃虧。但是,有了人物的喜劇性格,讓情節(jié)的粘性大幅度提高了。而且,《驢得水》的人物內在喜劇性格,不僅存在于一個人身上,而是廣泛存在于眾多人物身上。各有各的出彩點,出來一亮相,都符合那個時代的特征,具有某種荒誕喜劇的可信之處。《半個喜劇》里的人物,都活的很現(xiàn)實,很理性,比一般人明白得多得多。他們都是人尖子,容不下大咧咧的喜劇性格植入。如果說有一個人,勉強可以叫做具有喜劇性格的,最有可能的是鄭多多。鄭多多以 “天真無邪”的直男思維認為,也許在婚前的偷吃行為,就是一場人生游戲,沒必要大驚小怪,沒什么大不了,一切都會順其自然。所以,他在意未婚妻是真的,牽掛莫默也是真的,偶爾喝醉酒遇到往上撲的姑娘“將計就計”也沒啥大不了。可到了故事最后,鄭多多真的傻眼了,因為這點子喜劇性格,他付出了一切,啥都沒了。但請注意,盡管看上去,前一個小時左右,都是鄭多多的主場;但一個小時以后,真正的男主出場了,最核心的戲劇矛盾粉墨登場了,鄭多多退位于次要角色甚至是對抗力,他只有為了面子退化為明晃晃地威脅自己的“好基友”暗黑者,而絕談不上是男主的“導師”,也就是說他并非正面教材,而是反面教材。這樣的喜劇人物,談不上是“喜劇發(fā)動機”,喜劇能量必然十分有限。簡而言之,不用繞彎子,只需要使用開心麻花自己的經典案例,就可以成為最好的醫(yī)案范本。僅以筆者喜劇課程分析樣本《羞羞的鐵拳》為例,不僅人物喜劇性格在鋪墊階段就精彩紛呈,男主以為只要自己“認栽”不去碰觸過去的傷疤,就可以樂天無憂地活著;而且“男女互換身體”的陳舊性喜劇梗發(fā)生之后,一直本著“沿著一條可理解的規(guī)定性喜劇大梁子”,反復升級上樓,在刻畫人物性格基礎上,不斷制造爆笑喜劇效果,實現(xiàn)荒誕喜劇路徑下,人物的走出內心誤區(qū),實現(xiàn)人物內心成長的確鑿效果。所以這部電影獲得非凡成功。《半個喜劇》果真是應了電影名的局限,由于主要人物缺少最基本的內在喜劇性格設計,只能借助次要人物殘留的有爭議的喜劇性格,營造大量的外部喜劇梗。結果不僅會失去特有的喜劇類型電影基本結構特征,更會讓業(yè)內人士哂笑為“屎尿屁細碎喜劇段子”當家。電影100年,永遠是正能量當家,觀眾對人生意義角度和價值觀層面的意見表達,向來是涇渭分明,雙眼揉不進沙子。針對于與愛情相關的電影表達,可能更需要創(chuàng)作者審慎把握,稍不注意,人物設置上的“真實性”,就會受到觀眾的“道德潔癖”的反噬。悲劇可以讓兩個“對的東西”,兩個“有價值的東西”產生對立和矛盾,影響主人公的抉擇,大幅度虐觀眾。但愛情相關的電影不可以這么處理,不可以這么簡單突出“真實性”和打“擦邊球”。愛情相關的電影,必須在人物性格多樣性和大眾道德角度,小心進行平衡。例如,我們不能表現(xiàn)人物在愛情觀上的“騎驢找馬”,必須讓難題變?yōu)橛行騽∏楣?jié),來制造新的戲劇壓力促使人物做出正確選擇。例如我們在愛情類型片課程里,提到了《西雅圖夜未眠》和《北京遇到西雅圖》,人物都是在解決了前一段愛情之后,干干凈凈進入真愛高潮。再比如田羽生的《前任攻略3》中,男主和女主分手之后,可以遇到新人,但在第二幕高潮處理上,形成難題,稍有不慎,就會阻斷故事的高潮表達。創(chuàng)作者出色解決了難題。鄭多多我認為是真心對孫同好的,這也是創(chuàng)作者按照流行趨勢塑造男男CP的一個創(chuàng)作理念上的習慣性動作,這本身沒錯也無可厚非。鄭多多并沒有給自己和“好基友”的哥們友誼附加任何條件,孫同也并不勢利眼。只是,孫同遇到的靈魂女友與鄭多多的關系太特別了,觸動了鄭多多的底線,把鄭多多人性的黑暗面激將出來了。這就是這個故事表達的難點,很顯然,創(chuàng)作者沒能處理好這個難點。創(chuàng)作者可能也許在最后意識到了這個難點,但沒辦法,故事創(chuàng)作都會有難處理的地方,都會有蜀道效應。遇到難點,拿不出令觀眾折服的解決辦法,化困難為精彩,就只有硬剛了。于是,我們看到了男主通過一場戲,就決定為了自己的幸福,與好基友決裂。當然之前,我們也看到了鄭多多在被男主“逼到面子墻角”之后,對男主赤裸裸的要挾。最終,男主和女主內外場配合,在鄭多多婚禮上“痛斬渣男”,借刀殺人,這種大義滅親,令昔日好同學,好基友鄭多多追悔莫及,痛不欲生。不舒服,實在不舒服,好生不舒服!形成這個結果,還有個原因,就是創(chuàng)作者討論問題的欲望強烈。于是,我們看到了在人設里強行植入天然的社會層級矛盾。鄭多多是活動在大城市如魚得水的社會上層空間的人物,占盡天時地利人和;莫默也是大城市女孩,有破除世俗規(guī)矩的“天然底氣”。而孫同和媽媽,則是外省人的標配。這部戲在討論社會層級矛盾必然性和塑造人物、講述人物選擇的故事之間,不斷搖擺、適應、修正,客觀就造成了這種不舒服。藥方當然是,用故事真實取代自然主義的生活真實,按照愛情類型片規(guī)律,扶正祛邪,化被動難點為精彩,讓人物成為驅動故事發(fā)展,平衡道德矛盾的真正主人。聲明:轉載此文是出于傳遞更多信息之目的。若有來源標注錯誤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權益,請作者持權屬證明與本網聯(lián)系,我們將及時更正、刪除,謝謝。
文/樊蘇華 來源/編劇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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