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在拍攝快速切換的動作鏡頭時,運動鏡頭能夠增加畫面的動感;
當你在拍攝長鏡頭時,也需要通過鏡頭的運動來引導觀眾的視線。
在電影拍攝中,有四種常用的的攝影機運動類型:橫搖(pan)/縱搖(tilt);推軌(dolly/tracking);升降(boom/crane);斯坦尼康(Steadicam)。
與靜態(tài)鏡頭及其固定的成像相反,運動攝影機會創(chuàng)造一種流動的視點。
當然,也有許多攝影師更偏愛固定鏡頭,但是不可否認的是,運動鏡頭的確有它獨特的功能和魅力。
《蝙蝠俠前傳:黑暗騎士》
攝影機運動普遍且強大的功能是:
通過擴大觀眾的視野范圍來加強場景的戲劇張力。與其形成互補的功能則是縮小視野范圍,將注意力集中到重要的事物或角色上。
作為導演,約翰·福特很少移動他的攝影機。但不動則已,一動驚人。比如,影片《搜索者》中,一個推近約翰·韋恩面部表情的推軌鏡頭強調了這個角色對印第安人強烈甚而病態(tài)的仇恨。
《搜索者》
攝影機運動可以將觀眾的目光集中到能夠對情節(jié)推波助瀾的被攝物或細節(jié)上。在這部約翰·福特導演的西部片中,約翰·韋恩飾演的角色對科曼切族有著刻骨的仇恨。
福特使用了一個推軌鏡頭強化這種敵意。我們可以發(fā)現推軌鏡頭是如何將韋恩的面孔拉近,從而突出他非同尋常的表情的。
除卻揭示動作或吸引觀眾的注意力,攝影機運動也可以用作其他目的。最常見的作用就是表現動態(tài)感,令鏡頭或場景更具感官沖擊和情節(jié)張力。
電影《蝙蝠俠前傳:黑暗騎士》中,當小丑劫持一輛警車后疾馳于哥譚街頭時,影片中的運動鏡頭把觀眾瞬間裹挾于這場狂亂之中。
《蝙蝠俠前傳:黑暗騎士》
被攝物或攝影機的快速運動會制造動態(tài)模糊的效果,甚至數字特效制作的場景會模仿動態(tài)模糊—攝影機獨特的觀看世界的方式。小丑瘋狂疾馳于哥譚市,同時快速運動的攝影機令背景顯得模糊不清。
電影《七武士》和《蜘蛛巢城》中都有角色或步行或騎馬從茂密的叢林中急急穿過的場景,而黑澤明則讓攝影機緊跟左右—出入樹叢、趟過溪水、躲避枝條—使觀眾仿佛置身于密林之中,以視覺上最使人信服的方式體現出動作的感覺和體驗。
《七武士》
美國導演馬丁·斯科塞斯(《禁閉島》、《出租車司機》)和布賴恩·德帕爾馬(《鐵面無私》)則擅長使用平掃鏡頭(sweeping)。
在電影《好家伙》中,斯科塞斯在單一鏡頭中使用手持攝影機跟隨主人公,一個紐約黑幫成員,走過大街,進入夜總會的側門,穿過曲折狹窄的走廊和擁擠的廚房,接著又走進一個幾百人喧鬧的舞廳,等待即將上演的單口喜劇。
《好家伙》
而影片《蛇眼》中,德帕爾馬用手持攝影機模擬了一個長達20分鐘的運動鏡頭,令攝影機隨著尼古拉斯·凱奇穿過一個座無虛席的體育場。
然而,這個片段卻具有欺騙性,因為它是由幾個鏡頭拼貼而成的。這些剪輯點,如攝影機匆匆掃過面前的一堵墻或一個人的時候,是用肉眼很難察覺的。
《蛇眼》
另一個長達9分鐘的精彩的運動鏡頭是羅伯特·奧爾特曼的影片《超級大玩家》的開頭,觀眾借此可知這是一部具有高度自我意識的影片。
奧爾特曼不僅本質上復刻了奧遜·威爾斯執(zhí)導的《歷劫佳人》的著名開場長鏡頭,更讓他自己鏡頭中的人物討論他們對《歷劫佳人》中精妙的運動鏡頭的喜愛之情。
《超級大玩家》
《歷劫佳人》
電影人也會使用運動鏡頭讓觀眾看出影片的重要主題。這種情況下,攝影機的運動富有隱喻性和象征性,它的一舉一動都出于視覺設計,與電影敘事的重要主題相輔相成。
比如,電影《七武士》中,為了表現武士和農民之間日益增厚的情誼和團結性,黑澤明安排他們圍成一圈并讓攝影機沿其邊緣游走;
《我們曾是戰(zhàn)士》中,為了表現越南軍隊包圍美軍中校(梅爾·吉布森飾)及其士兵的場景,攝影師讓推軌鏡頭以吉布森為軸心不斷做向心運動;
而《深海長眠》中,通過數字技術加強的直升機航拍鏡頭則表現了癱瘓的人對于飛翔的遐想。
《深海長眠》
法國導演讓-呂克·戈達爾為影史貢獻了一些匠心獨運的鏡頭。戈達爾的結構設計極具自覺性,也就是說,這種設計會讓觀眾注意到電影的拍攝手法。
《周末》以黑色幽默、近乎殘忍的方式諷刺了荒誕的美國化商品社會背后赤裸裸的暴虐性。
影片中,一對不受道德約束的夫婦科琳娜和羅蘭開車去奧安維爾,他們預謀殺害科琳娜的母親以繼承家族遺產,卻在路上遇到了交通堵塞。
眾多汽車在狹長的鄉(xiāng)村小路上排成長龍,妨礙了他們計劃的實施。羅蘭急于跳過這條停滯不前的隊伍,于是不耐煩地將車擠到路肩,駛過其他車輛。
戈達爾只用了一個長逾7分鐘的推軌鏡頭拍攝了這一段落。攝影機沿著小路和停滯的車輛推進,與徐徐前進的羅蘭保持一致步伐。攝影機從車輛長龍的后方取景,因此觀眾無法得知前方的情景。
這個令人抓狂卻又惹人發(fā)笑的場景緣于鏡頭長度持續(xù)了極長的時間,以及攝影機隨著這支似乎看不到頭的隊伍緩慢、有條不紊地前行。推軌鏡頭模擬交通堵塞的經歷,并且迫使觀眾身臨其境,重復壓抑的感受。
《周末》
戈達爾的推軌鏡頭沿著停滯不前的車輛長龍緩慢移動。這種取景方式無法讓人得知車隊前方的狀況,故意考驗觀眾的耐心。終于,幾分鐘后,攝影機揭示了事故發(fā)生的起因。
這些攝影機運動的案例可以總結出一個重要的結論:
無論是用來揭示細節(jié)、傳遞運動所帶來的感官體驗,或是象征性地表達電影主題和敘事內容,運動鏡頭都為電影人布置、安排場景的視覺空間提供基本的手段。攝影機運動為鏡頭的構圖提供了結構和含義。
本文摘編自:后浪電影學院《電影的秘密》
作者:斯蒂芬·普林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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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電影攝影師 文|影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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